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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思文库·战争的面目:阿金库尔、滑铁卢与索姆河战役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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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-4-15 03:33:46
【资料名称】:战争的面目:阿金库尔、滑铁卢与索姆河战役
【资料描述】:

  内容简介
  ■军事制度、用兵之道、武器装备、内政外交,都无法反映战争的真实面目。
  当身临战场,战争对我意味着什么?我在战斗中会怎样行动?
  ■古往今来有许多描绘战争的文学作品,但是严谨、真实的战争分析却不多。阿金库尔横飞的长箭、滑铁卢密集的火枪弹、索姆河倾泻如雨的炮弹,不同时代的战争面貌迥然不同。本书选取不同时代的三场经典战役,解读真实的战争是怎样进行的。
  ■实际战斗过程往往是琐碎且凌乱的,面对横飞的炮火、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各种出其不意的错误指挥,再坚强的意志也不可能不受冲击。身处绝境,士气、勇敢和毅力有时候比作战计划更能派上用场。
  作者简介
  约翰?基根,当代杰出的军事史学家之一,曾任伦敦《每日电讯报》防务主编、英国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高级讲师、普林斯顿大学高级研究院研究员和瓦萨尔学院历史学教授,被誉为二战后英语世界头号军事史*。著有《战争史》《战争的面目》《一战史》《二战史》《温斯顿?丘吉尔》等。他因在军事史领域的杰出贡献获得军事史学会颁发的塞缪尔?艾略特?莫里森奖,并曾获得大英帝国勋章(OBE)和爵士勋衔。
  精彩书评
  当代*优秀的战场体验再现。
  ——C. P. 斯诺,英国物理学家、小说家
  毫无疑问,这是二战结束以来有关战争的*佳书籍之一。
  ——迈克尔?霍华德,耶鲁大学教授、著名军事史学者目录
  第 1 章 遥远的不幸
  第 2 章 阿金库尔战役(1415年10月25日)
  第 3 章 滑铁卢战役(1815年6月18日)
  第 4 章 索姆河战役(1916年7月1日)
  第 5 章 战争的未来
  致谢
  参考文献
  精彩书摘
  第3章 滑铁卢战役
  战士们的身心状态
  在考虑个人对于战役的体验之前,我们应该先探讨几个共同的因素,因为这些因素决定了战役的人性维度。第一个因素是疲劳。我们可以大胆做出这样的概括,即至少在机械运输出现之前,大部分军队的士兵是在疲劳的状态下加入战斗的,即使仅仅是由于他们不得不背着沉重的武器和装备赶到战场。在阿金库尔战役中,英军在加入战斗时肯定疲惫不堪,饥寒交迫。在滑铁卢战役那天早上,两边的军队也是如此,因为在此前的一天,他们都在行军,每人背负着50~60磅(约23~27公斤)的重量,而在行军之前的那天,他们刚刚参加过战斗,而在整个过程中他们的口粮还是战斗之前那天发放的。6月17日夜晚,他们睡在泥泞的田地里,因为此前刚刚下过大雨。醒来之后,天色阴暗,他们早餐也没有顾上吃。
  对于英国的很多个团,我们几乎可以精确地估计出他们的疲劳和饥寒状态。第30团第2营在6月16日深夜2点离开苏瓦涅森林,行军22英里(约35千米),于下午5点到达四臂村。次日,在40人伤亡的情况下,他们撤回到位于滑铁卢的阵地。比较而言,这样的伤亡已经算是轻的了,因为有7个团在四臂村的损失比在滑铁卢还要大,有8个团(包括这7个)的损失在100至300人之间,而平均下来,每个团的总兵力才600人。他们没有吃晚饭,也没有吃早饭,因此“在15日的午饭和19日的早餐之间,战士们收到了超过两天的面包配给(4磅,约1.8公斤)和两天的肉类配给(1磅,约0.5公斤),但是肉根本没有加工过。在布赖讷勒孔特(Brainele Comte)短暂停留期间,他们试图把肉煮了,但是还没有煮熟,就要恢复行军,只好连肉带汤一起倒在路边”。和这个团相比,第40步兵团第1营的士兵可能没有这么饥饿,但是他们更加疲劳。6月16日一大早,他们提前半个小时接到命令,于是马上从根特出发,当天行军30英里(约48千米),次日又行军22英里(约35千米),于6月18日上午11点到达滑铁卢。因此,在两天两夜多一点的时间里,他们共行军51英里(约82千米),中间只有几个小时的停留。这个旅的另外两支队伍也是如此,其中一个就是恩尼斯基林团,这让人们不由产生这样的猜测,即极端疲劳是否起到了某种半麻醉作用,让他们更好地忍受“他们的”战役的恐怖。
  这种极端的忍耐并非孤立事件。亚当(Adam)少将的第3旅有近两天的时间在路上。这个旅的第71轻步兵团在6月16日一早离开勒兹(Leuze),在空腹状态下行军36小时,中间的停留没有超过30分钟的,及时赶到滑铁卢参加战役。他们坐在行李上度过了17日的夜晚。日出之后他们得到的早餐是两天里所吃的第一顿饭。在18日早晨,第4团的士兵疲惫不堪,几乎无法保持清醒。他们和恩尼斯基林团属于同一个旅,也有过同样的行军。在火线后方大约1000码(约914米)的野外,他们也在睡梦中度过了战役的*初4个小时。
  和在四臂村战斗之后在夜幕降临之前进入滑铁卢营地的那些团相比,他们的睡眠可能好很多,因为17日夜晚的大雨和寒冷让这些团的士兵几乎无法入睡。第69团的科特(Cotter)上尉“夜里宁愿站着来回走动,也不愿意躺在脚踝深的泥泞里”。第14步兵团第3营的阿尔伯马尔提到,日落时分,大雨停了有一个小时,但是天黑之后,雨下得更大了,电闪雷鸣。站了很久之后,他*终躺倒在“山坡上……就像躺在山洪中一样”。虽然如此,他依然睡得很香,直到深夜两点被士兵仆从叫醒。西蒙斯(Simmons)是第95来复枪团第1营的中尉,他“在一张旧毯子上抹上厚厚的黏土”,将其盖在身上,下面铺了一些稻草。他睡得相当温暖。但是,次日清早,在麦克雷迪(Macready)所在的团,“我们几乎被冻僵了,很多人冻得站都站不住,有的已经冻得精神恍惚”。第92步兵团是高地团,是参加过半岛战役的老兵。在“连接起来的毯子”下面,他们4个人睡在一起,但是到了半夜,被假警报惊醒,有一段时间处于准备战斗状态。
  苏格兰灰骑兵不停地被他们的坐骑吵醒。由于受到雷声的惊吓,它们总是会踩到躺在前面的主人身上。第10骠骑兵团的伍德(Wood)上尉记得“每个人都浑身湿透了,倾盆大雨像一堵墙一样压倒在我们身上。马匹没见过这阵势,吓得来回走动,脚下的烂泥淹没了它们的蹄子”。
  和那些长途行军的团相比,在食物方面,四臂村几个团的情况好不了多少。洛克(Locke)是第52轻步兵团的少尉,他早饭只吃了“半口稀饭和一块饼干”,而在战役结束之前他没有再吃其他任何东西。第32步兵团的5位军官从6月15日傍晚开始就没有再吃东西,在17日傍晚,他们分享了一只鸡和一把饼干,次日似乎没有吃早饭。墨瑟也是在6月17日这天和他的军官们分享了一只鸡,作为晚饭。到了次日早晨,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,没有吃炮兵用新送来的燕麦片做的“稀饭”,而是要等着把肉做熟。和两天前发生在第30团的情况一样,当准备战斗的号角响起时,他们只好放弃,因此他们只好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加入战斗。
  除了饥饿和疲惫之外,滑铁卢的战士还浑身湿透。夜晚行军的几个团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躺下睡觉,醒来战斗时可能依然十分潮湿。
  那些在田野过夜的人虽然睡得更糟糕,或者根本就没有睡觉,却一般都能在日出之后找到办法把衣服弄干。第32步兵团的一位年轻军官醒来后浑身湿透,他找到一个棚子,不仅里面有火在燃烧,士兵们还在外面生起了更大的火。第3近卫步兵团的轻步兵挤坐在乌古蒙城堡南边湿漉漉的战壕里,生起了一堆火,“用来烘干衣服和装备”。第52轻步兵团的利克(Leeke)找到一堆烧得很旺的火,在旁边睡了一会儿。第10骠骑兵团的伍德关于滑铁卢的信件充满了真正的骑兵精神,“我们进入营地附近的一个小屋……大部分人赤裸着身体,在火堆旁把衣物烘干……老昆汀(Old Quentin)把靴子烤煳了,穿不上了”。其他骑兵的衣物也被雨水弄得一塌糊涂。一夜之间,苏格兰灰骑兵夹克上的猩红色已经渗透到了白色的腰带上。第18骠骑兵团的科兰(Coglan)中士试图把衣服挂在树枝上吹干,可是衣服还没有干,就响起了集合号,他只好一边骑在马上穿衣服,“一边大喊着让手下士兵赶紧上马”。滑铁卢战役开始这天是阴天,而不是晴天,因此直到午后,可能那些像科兰一样没有机会靠近火堆的官兵身上都是潮湿的。就像赫赛(Houssaye)所描绘的那样,“五颜六色,闪闪发光,就像万花筒一样”,“翠绿色的夹克……威严的蓝色衣领……白色的马裤……黄金胸甲……前面是猩红色的蓝外套……蓝色的胸饰……绣有黄色穗带的绿色土耳其式长袍,镶有毛领的红色皮质披风”,而在这些衣物里面,贴身的衣服一定是黏糊糊、湿漉漉的。
  和身体相比,这些士兵在精神上和心理上是否有更好的准备呢?对于阿金库尔战役中的英军来说,宗教仪式是很重要的一部分,但是在滑铁卢战役之前,英军中的宗教仪式似乎很少,甚至根本就没有。在中世纪法国和英国的军队里有大量的随军牧师,到了19世纪,他们几乎消失了,直到更加虔诚的维多利亚和拿破仑三世统治时期,才又重新出现。拿破仑的大军中似乎一位牧师也没有。这些士兵是*后一批炫耀革命高潮时期那种不敬行为的法国人。惠灵顿的军队对宗教的态度并非敌意,而是冷漠,每个师只有一位牧师,但是作为一个群体,牧师既没有受到重视,影响也不大。他的确指定了随军牧师,其目的主要是抵制卫理公会(Methodism)的蔓延,因为他认为这一教派会破坏军队的组织。但即使是卫理公会尤其劝告其信徒去做的非正式的个人祈祷,在有关滑铁卢战役的回忆中也几乎没有人提到。利克是一位非常有宗教情怀的人,后来成为英国国教的牧师,他在战役后期回忆道:“我*早想到一旦阵亡了,我的灵魂怎么办?”布尔(Bull)是皇家骑炮兵某连的指挥官,在半岛战役中,他已经养成了和自己的炮手一起举行祈祷仪式的习惯,在滑铁卢战役之前,他可能也这样做了,但是并没有人提到这一点。
  军团史也没有记录战役之前举行祈祷仪式之事,虽然6月18日是礼拜天,并且其中至少一个团的指挥官因其个人的虔诚而人所共知,他就是第52轻步兵团的科尔伯恩。
  作为集体,他们没有信守安息日;作为个人,他们没有从精神上对战役做准备。对此,*有可能的原因是直到上午晚些时候,两支疲惫的大军根本就不确定战役是否会发生。当然,双方的总司令都已经下定决心。拿破仑从一开始就很坚决,惠灵顿是在天亮后不久确信布吕歇尔愿意前来援助时才坚定下来,但是两人都不确定对方的心思。在双方表明其意图之前,他们的部下只能猜测6月18日是战斗还是行军。墨瑟漫步到了在其炮兵连阵地附近露营的士兵中间,他听到了各种声音:“有人认为法国人不敢发起攻击,有人认为他们马上就会发起攻击,还有人认为公爵不会坐等法国人的攻击,也有人认为他会的,因为他肯定不会让法国人去布鲁塞尔。”
  皮克顿第5步兵师的一位军官回忆说,英国的军官“总体上很欢快,显然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即将到来的战斗”;但是他之所以会这样说,完全是因为后见之明,因为他所描述的那一刻,官兵们依然在等候命令。吉布尼(Gibney)是第15骠骑兵团的助理军医,对他来说,“等候命令是一件单调乏味的事情”。他写道:“我们都急于要加入战斗,即使仅仅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。”在阿金库尔战役爆发之前,英军也发现漫长的等待让人身心疲惫。对于士兵来说,*终到来的战斗的决定是一种很好的释放。在6月18日这天,敌对双方的士兵对集结号的反应是相同的。在判断他们是否做好战斗准备之前,务必要记住一点,即队伍中很大一部分是身经百战的老兵。虽然只有极少数的人会越来越喜欢战斗,但是如果夜晚可能会湿漉漉的,并且战斗终究不可避免,大部分老兵可能宁愿当天战斗,而不愿等到明天。第14步兵团的凯佩尔(Keppel)少尉虽然不是一位老兵,却可能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,对于漫长的等待,他的感受是“只盼着开战”。
  惠灵顿手下的英军队伍只有第14步兵团无一人受伤。因为其他7个没有参加过半岛战役的团刚刚在四臂村战斗过,实际上其中3支队伍(第1近卫步兵团第2营、第69步兵团第2营和第33轻步兵团)伤亡惨重。当然,很多参加过半岛战役的兵团中现在有相当多的年轻士兵,但是大多数军官和军士都有过在西班牙作战的经历。但是,由新兵组成的汉诺威兵团在很大程度上缺乏经验丰富的领导。因此,在做出部署时,惠灵顿尽可能不让缺乏战斗经验的队伍防守太长的阵线。
  在这方面,拿破仑则不必像其对手那样绞尽脑汁。他的军队在人员构成上很统一,并且大部分由职业士兵组成。老近卫兵全部由长期服役的老兵组成,即使是普通士兵,大多数也都参加过战斗,和敌人交过火。因此,他们不仅学会了如何忍受长途行军的疲劳,还熟悉战场上其他两个很让人不适的特征,那就是硝烟和噪声。在阿金库尔战役中,战场上基本上没有什么硝烟,因为为数不多的几门大炮仅仅发射了一两次。而在滑铁卢战役中,炮兵和所有的步兵所使用的黑火药武器释放出大量灰白色的硝烟。这些硝烟弥漫在战场上,挥之不去,只有大风才能将其驱散。因此,激战中的战士通常看不到前方发生了什么。通过几名战士不经意间所说的一些话,我们可以了解到烟雾对能见度的影响是多么严重。例如,辛克莱(Sinclair)的炮兵连的威尔逊(Wilson)中尉被部署在拉海圣西北部400码(约366米)的阵地上,他发现“在戴尔隆军团发起攻击期间,浓烟滚滚”,他“看不清法军的位置”(这里所说的法军肯定是那些正在和英军交战的法国士兵),“当时我被命令将火力对准前方一些马匹的尸体上方”。炮手英吉尔比(Ingilby)所在的连队位于英军阵线的*左翼,因此可以很好地从侧面了解战场上的情况。
  在他写给西伯恩的叙述中,散布着这样的警告:“除了大炮产生的硝烟之外,还有来自火枪的一阵阵硝烟,再远处的情况我就看不见了。”“偶尔吹来清爽的凉风,硝烟被部分驱散,这才能够看到两军的冲锋和移动。”*终,他所在的炮兵连做好准备,要将法军赶出战场。“有一段时间,在一步一步缓慢前进的步兵后面,由于来自他们火枪的浓烟,我们什么也看不到。”
  从步兵的回忆中可以肯定,和炮兵相比,萦绕在他们周围的硝烟要更加浓厚。虽然炮兵齐射要消耗更多的火药,但是步兵射击更加频繁。几部兵团史中都写道,他们的方阵在当天大部分时间被硝烟所包围。第4步兵团第1营组成的方阵被部署在拉海圣十字路口附近,在法军大肆发起攻击时,他们看不到距离他们不到400码(约366米)的城堡。他们要靠听觉而不是视觉来判断敌人的攻击。在战役结束他们开始前进时,“这才从待了大半天的昏暗中走出来”。第18骠骑兵团的指挥官默里(Murray)回忆说,在战役的*后他们前进时,“我们冲出像伦敦大雾一样的昏暗,进入灿烂的阳光中”。对于法军骑兵攻击英军右翼中部时的硝烟,指挥骠骑兵旅的维维安这样描绘:“浓重得看不到10码(约9米)之外。”此外,硝烟不仅仅会影响视力,还会影响其他的感官。根据格罗诺(Gronow)的描绘,下午4点,在第1近卫步兵团第3营方阵内部,硝烟和灼热的弹药筒的味道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利克也提到“一种怪怪的味道,混合了脚下被踏平的小麦的味道和火药的味道”。墨瑟在下午3点加入战斗,“闻到一种陌生的味道,空气灼热得让人窒息,和烤箱里散发出来的味道有点相似。我们被浓烟所包围”。
  如果说烟雾让感官感到难受,滑铁卢战役中的噪声则让人浑身不舒服。在阿金库尔战役中,噪声主要来自人和马匹,可能还有武器碰撞的声音。在滑铁卢战役中,依然有很多人类的噪声。根据皮克顿手下一位军官的回忆,军队准备战斗时的噪声“低沉而悠远,就像波浪拍打着裹了一层铁皮的海岸”。战斗打响之后,会有喊口号的声音。利克和其他几名士兵说在近卫军发动攻击时,他们听到了“持续不断的‘皇帝万岁!’的呼喊”。还有尖叫声,在法军到了距离他们40码(约37米)之内时,第32步兵团“发出了死一般的号叫声”。还有乱糟糟的喊叫声。第73步兵团的一位军官这样描述法军的进攻:“吵吵闹闹,显然很不情愿。”还有痛苦的惨叫声和伤员的抗议声。但是在这一方面,有互相矛盾的说法。墨瑟说一位炮手的胳膊被粉碎,惨叫声让他“心惊胆战”。利克则坚持说伤员们异常安静。当然还有指挥官的喊叫声。此外,还有音乐声。格罗诺、利克和斯坦登(Standen)都回忆说他们听到了法军冲锋的鼓点。皮克顿的一位军官说他的士兵们在西班牙听到过,他们称其为“旧裤子”(Old Trousers)。在苏格兰兵团的方阵里,还传来吹奏风笛的声音。第71轻步兵团的风笛手反复吹奏《强尼?寇普,你还醒着吗?》(“Hey,Johnnie Cope”)。第79步兵团的风笛手麦凯(McCay)冒着法军的炮火从方阵中走出来,吹奏起《战争还是和平》(“Cogadhnasith”)。
  但是,在滑铁卢战役中,*大也*持久的噪声来自武器。有的声音是偶然的,出人意料。苏格兰灰骑兵团的温德姆(Wyndham)中尉提到“子弹击中军刀时的奇怪方式”,就像我们从18世纪的一部回忆录中所了解的那样,这会形成一种奇特的谐波振动。子弹击中刺刀时也会出现与此类似的现象,而这种情况经常发生,但是有时听起来像是用一根棍子划过金属栏杆时发出的声音。利克提到榴弹击中武器和装备时的声音。按照格罗诺那个经常被人引用的比喻,他手下近卫步兵子弹击中克勒曼(Kellermann)和米豪德(Milhaud)指挥的胸甲骑兵胸甲的声音,就像“猛烈的冰雹击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”。但是,这种声音只有在近距离才能听得到,因为稍微远一点,就会被更大、更加无所不在的枪炮轰鸣声所淹没。虽然如此,依然有几位见证者专门提到在炮火声中,他们听到了飞弹在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声音。墨瑟的描绘是:“神秘的嗡嗡声,像夏日夜晚很多黑甲虫在鸣叫。”对于皮克顿手下的一位军官来说,这是一种“口哨声”和“熟悉的音乐”。一位16岁的苏格兰灰骑兵军官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,“嗖嗖作响”,“颇有些壮烈的意味”。对于一个16岁的人来说,这是多么勇敢的话呀!墨瑟的军医也是第一次“听到这种地狱般的音乐,开始疯一样地东张西望,样子十分滑稽。他一边来回扭动身体,一边惊呼:‘天哪!什么东西?这都是什么噪声?真奇怪!太奇怪了!’这时,一枚炮弹呼啸而过,他说:‘那里!那里!这是什么玩意儿?’”在各种噪声中,这些高音调的声音之所以能够被听到,仅仅是因为它们时断时续,是近距离听到的,并且意味着危险。持续不断的声音是炮火的“呼啸声”“隆隆声”“咔嚓声”和“轰鸣声”,那些遭受炮火轰炸的人很少去试图精确描绘其特征。但这并不奇怪,因为虽然附近炮弹的爆炸声和火枪发射时的声音听起来互不相同,并且两者都不同于更远处开炮的声音,但是这些差异往往会被巨大的噪声所淹没。噪声的确很大。默里是一位实事求是的骑兵,他简单地将其描述为“震耳欲聋”。第15骠骑兵团的助理军医吉布尼说,噪声“很大,持续不断,几乎听不到旁边的人说话”(他所说的是一开始的炮击)。到了这天结束时,墨瑟“几乎耳聋”,我们可以认为这并非夸张。大炮每一轮发射大约700发炮弹(这个数字是很惊人的),作为炮兵连的指挥官,他一直处于持续不断的巨大噪声之中,这足以对他的听力形成伤害。很多前排的步兵也是如此,在连续性的火枪发射时,他们的耳朵距离后排士兵的枪口只有几英寸。
  除了疲劳、饥饿、硝烟和噪声之外,在战斗中还有其他的环境因素。很多战士提到地面的泥泞,这虽然可以缩短炮弹的弹跳距离,使其埋入地下,因此降低了其杀伤力,但是让脚下十分糟糕。第40步兵团被部署在拉海圣城堡附近的山脊上,到了这天结束时,他们脚下的烂泥已经“几乎深到膝盖”,因为多次在同一个地方从方阵转换成纵队。我们还要记住一点,即由于士兵们无法离开阵列,不得不就地解决大小便的问题。对于很多参加滑铁卢战役的士兵来说,虽然所有这些情况都很糟糕,让他们无法忘怀,但是归根结底,这些并不重要。让幸存者记忆*深刻的还是战斗本身:他们本人和战友的行为、敌人的活动和他们所面对的武器的杀伤力。通过他们留下的证据,从这几十名士兵短暂的个人体验中,我们是否能够找到一些人类行为的模式和关于战斗的具体“现实”呢?毕竟,滑铁卢战役是黑火药战争的巅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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